时间:2017/12/8来源:本站原创作者:佚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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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过宋人李昉《太平御览》中仅有的几行文字,后人好似窥见到了秦始皇陵里的奢华陪葬“以明珠为日月,鱼膏为脂烛,金银为凫雁,金蚕三十箱……”

吊诡的是自汉以后,别说李昉,就连一茬又一茬万岁爷,再也没有见过“金蚕”长什么样子。“金蚕”神秘消失,后世之人,徒生好奇。

今年五月,在“一带一路”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幕式上,陕西省石泉县农民谭福全,年在山沟里意外发现了一枚汉代的“鎏金铜蚕”。它正是史书上所称的“金蚕”,现藏于陕西省历史博物馆。

璀璨的“金蚕”,是名副其实的多年前开创“丝绸之路”的见证者!

可以这么地说,没有蚕宝宝,就没有汉唐盛极、绵延千年的“丝绸之路”。没有当年的“丝绸之路”,如今的西进西连战略,许是另一种冠名了。

说起养蚕,我眼前最先浮现的不是“子规啼彻四更时,起视蚕稠怕叶稀”的养蚕场景,而是籍籍无名的文圣奶奶。旧社会不少妇女有姓无名,文圣是她老伴的名字。

文圣奶奶,是我见过的最早的养蚕人。她做了母亲后便抽旱烟,无论到哪儿,她腰裙带子里总掖着一根旱烟杆儿。有一年清明前,她到我家和我奶奶唠嗑儿。正聊着,她从腰裙底拿出旱烟杆儿,又从薄夹袄的怀里,取出一包土纸包的东西。谁都会猜,文圣奶奶肯定是要过把她的烟瘾了。近看才发现,她那包土纸里不是烟草,而是一团黑乎乎的正在蠕动的小蚂蚁。我狐疑地问自家的奶奶,奶奶告诉我“文圣奶奶替细蚕儿催青呢”。

像文圣奶奶自繁自养家蚕的农户,全庄当年没几户,用簸箕养蚕,用麦秸做蚕儿龙,文圣奶奶是最后一批古法养蚕的传承人。

解放前,我们海安平原怎么也找不到一株湖桑。蚕儿的饲料,靠的是本桑叶子。如果本桑叶子不够了,那么与恐龙同时代的植物——柞桑叶子,也能替代。年逾八秩的乡土作家仲新平先生,如今对儿时爬树扯桑叶的情景记忆犹新。当年戏谑养蚕爬树人的那个谚语“养蚕发哄财,跌死无人抬”,老作家张口就来。

我母亲,是我见到的第二代养蚕人。

她养蚕的年代,正是“文革”的鼎盛时期。母亲的单位,叫林蚕场。这是农村大队集体主办的,饲养员清一色都是干部们的“贤内助”。那时我上三年级,一天,我放学后路过林蚕场看母亲,至今难忘的一幕上演了:我推开蚕房的两道门,再揭开加温房间的薄膜门帘,看见母亲和几个妇女每人捧着一个大碗,正在呼呼地偷吃“毛米粥”。“毛米粥”是那年间产妇坐月子的滋补品,非殷实人家常年都不煮此粥。见我闯进了她们的“王国”,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向我摆手。养蚕人怎么在上工时吃上了“毛米粥”?原因很简单,桑叶不够了,要用糯米粥拌桑叶喂蚕。

这就好理解了,为什么大队林蚕场哪怕一年不卖一粒茧,饲养员的工分照拿。

母亲晚年,常以回忆养蚕为乐事。不过只要我们晚辈批评“大锅饭”体制,她老人家便立马本能地变成我们的“对方辩友”。

我们海安的养蚕业真正驶上快车道,是在首轮土地承包制实行以后。扒一扒老档案,全县年桑园面积只有亩,蚕茧总产只有吨。到了年,全县桑园总面积猛扩到10.6万亩,蚕茧总产增加到吨,是十年前的3倍还多。从年到年,我县蚕茧总产一直稳坐全省第一的宝座。“栽桑点桐,到老不穷”。“男采桑,女养蚕,四十五天就见钱”。纵然遇过国际金融危机,遇过国际丝绸行情的“寒潮”,但在相当长的时间里,我们村几户是家家栽桑,户户养蚕。

在土地经营权自主以后,我家也新栽了两亩桑园地。新中国乡村第三代养蚕人的大军,我忝列其中。

蚕,有十几种别名。老辈们把蚕通常叫做“天虫”,唐宋诗词,多称它们为“吴蚕”。“春事犹余十日,吴蚕早已三眠”(宋·赵长卿)、“正是吴蚕出火时,交交窗外一禽啼”(宋·何应龙)。一张蚕种,别看它们重量只有14克左右,可饲养成熟蚕后,足有满满6箔子大蚕儿。数一数白胖胖的大蚕儿,竟有二万五千多头呢!

在饲养中,我最喜欢观赏蚕儿们用餐。一两条蚕儿噬叶,哪怕它的个儿再大,你耳朵再灵,也别想听到任何动静。可面对满箔子蚕儿,一旦投草,簌簌之声顿起,那声音又细又匀,不由人不进入“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”的诗境。

养蚕少女,和采茶姑娘竟有一个共同点,劳动中禁用香水。后者不施香水,那是不让茶叶“串味”,影响茶叶品质。前者不施香水,那是避免蚕宝宝中毒。家蚕连香水都忌惮,更别说各类农药了。眼下的“工程”,何止利人,也造福蚕宝宝喲。

有一回从城市来省亲的大学生孩子,到我家参观养蚕。他看到所有箔子上的蚕儿,有的直挺挺,有的抱住小树枝,个个纹丝不动,惊呼“这些蚕儿死了吗?”其实这些蚕儿正在“眠期”,土话叫“蜕皮”。这样的笑话,在乡下的大学生身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。在蚕宝宝的生长期内,这种装死的表演,必须演练四次。

上簇,是养蚕收尾阶段最忙碌的时候。发育正常的5龄蚕经过盛食期后,食欲逐渐减退,体躯缩短,排出绿色软粪,胸部呈透明状,昂起上半身左右摆头,这表明它们急切寻找营茧场所。如果养蚕人这时顾了收麦子、收油菜籽、收蚕豆,不消一天,熟蚕就会四下乱爬把丝吐到杂草里,蚕茧收成要大打折头。

养蚕人最喜悦的时刻,莫过于摘茧。主人取下方格簇,举起来摇一摇,听到小鸭蛋似的又大又白的蚕茧里咯咯响,会立即招呼一家人卸龙摘茧。每到这个时刻,我常看见不少人家的小屁孩,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,只有四五岁的模样,也加入大人的摘茧行列。他们的小手拈起茧来,又快又好看。摘茧、贮茧一般都选避风的地方,至于原因,恕不普及。一户人家,也许只有三五筐鲜茧。可千家万户汇集到收茧站,那就是一座连一座的“雪山”了。

养蚕是公认的“富民产业”。去年我县11万农户参与养蚕,蚕茧收入突破了7亿元。但是养蚕也不是一个轻活儿。用汪曾祺先生的原话叫“真够一呛!”用乡亲们的话,叫“软伤人”。

“今天晚上提蚕儿”,这是好多年我最怕妻子对我讲的话。蚕儿眠期一过,晚上便要逐张箔子拎网、清沙,再回放、再投草。从早夜饭放了碗开始,不忙到午夜不罢休。能直起腰走出蚕房,算你狠!蚕农吴春龙告诉我,有一年养春蚕,从起大眠到捉蚕上簇,一周里他们夫妇吃得简单不说,连洗碗的时间也没有。直到熟蚕上了簇,他们把大盆里的碗碟边洗边数,一共58个。

发轫于海安名满金陵的大律师崔武先生,家住东台富安。他的双亲年逾古稀,为了养蚕落了不少病,身体一年比一年佝偻。崔律师心疼老人,多次在探亲时劝说他们伐桑,找人代耕土地,随儿子进城享清福。可老人怎么也不听劝,甚至有两次为这个议题闹到不欢而散。后来每次探亲前,崔律师眼前总会浮现出双亲拖着病躯,在养蚕中忙碌的身影,心里堵得慌。为此,他挥泪写下了至情散文——《近乡情更怯》。

在咱们海安,育桑、养蚕传说是从杭州里佛桥开始的。而古籍记载的传说,是黄帝的夫人嫘祖发明了种桑养蚕之法。中国文字诞生多久,养蚕的历史就有多长。对此,笔者深信不疑。蚕在中华大地上,自古以来都被赋予了多子多财的美好意蕴。荀子盛赞蚕宝宝“屡作如神,功被天下……”

与养蚕有关的习俗、蚕乡独特的蚕桑文化,已经渗透进人们的日常生活和精神领域。最普及的例子要数农历四月,从大老粗到读书人,都知道它的代称叫“蚕月”。正月初一家庭成员开门扫地,习惯由外往里扫,这是由蚕农“扫蚕地花”沿袭下来的。因为上一日,年三十夜里养蚕人点过“蚕花灯”,家里沾上了蚕花宝气。如果往外扫,会把蚕花宝气扫出去了。有的地方蚕房附近不准割草、不准舂谷米、不准吵闹、不准敲门窗等,这些规矩是为了让蚕农专心养蚕,也是防止蚕病传染蔓延。蚕房内的规矩则更多,如不准有污秽,不准有烟酒味,不准油漆等,也是为了让蚕宝洁净卫生,防止空气污染。蚕宝宝还不能当日临风,不能有西晒日照。所有这些规矩,看似有些迷信色彩,实际上都是民间的养蚕的经验总结。

如今,海安正大力推进蚕桑产业转型升级,围绕精品蚕业做文章,以“打造全国一流优质茧生产基地”为战略目标,着力“三大创新”,引领蚕桑产业进入新时代。愿海安搭上规划的“一带一路”班车,各项事业齐辉煌!愿古老的“金蚕”,给海安百姓带来更多福祉!

文/邓永宏图/颜夕刚

刊于《城市印象》63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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